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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九成淡淡一笑,接过梁大铁手中的验票,仔细看过上面两位老工匠的画押,证明工程合乎要求。他又翻开记录簿,查找到梁大铁所包一段工程的资料,计算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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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章 自家宅院,陈家麻烦
“干得挺快嘛!嗯,你那个队明日为本押司干些自家的活计,报酬只高不低。”孟九成算完又交代了一句,拿过一本赈票册子,提笔写下米粮数量,盖上自己的印章。
这种赈票也是由孟九成设计印刷的,一共两联,发放时须当面填写数额,到指定粮铺兑换粮食,并注入根单,作为对账的凭据。这种作法能够有效地避免冒领、虚开等现象的发生,防止官吏利用职权谋取私利。
而在负责兑换的粮铺米栈,还有孟九成所派的双人监督查验,保证粮铺足额兑付。
正因为这种种手段基本杜绝了贪腐、克扣等现象的发生,才使以工代赈的各项措施得到流民的积极响应。干起活儿来卖力气,工作效率自然大为提高。
“多谢孟押司。”梁大铁双手接过赈票,问道:“既是押司自家活计,小人肯定干得更好。”
孟九成笑着点了点头,问道:“若还有余力,东面那段护城河开挖的进度不够理想,你可愿意接手?”
梁大铁赶忙躬身施礼,“多谢孟押司照顾,某家这些人,只愁没活儿干,不能养家温饱,哪里有没有力气的道理?”
“好,我便把这活儿留给你,过几日,你再招些人手,务必要干得又快又好。质量检验这块儿,我却是不会照顾你的。”孟九成投桃报李,却还不忘嘱咐一句。
照顾归照顾,孟九成也是看着梁大铁干活儿实在,而且这质量检验也绝不会放松。
“孟押司,您放心,交给小人的活儿,绝不会出差错。”梁大铁拍着胸脯保证着,再三感谢而去。
有权力的感觉真好,别看只是这县城的一个小吏,却也能让很多人点头哈腰,奉承讨好。
孟九成看着梁大铁远去的背影,又想到了刚买的宅院,不禁感慨起来。
新买的宅院不是别的,正是那所不干净的宅子。本来孟九成是不想背坏名声,要郭臣买下,他便可按照狐仙所授的办法驱鬼镇邪,可郭臣也不想占这便宜。毕竟狐仙是在报还书之恩,这却是要着落到孟九成身上。至于他,那可是打伤狐仙、夺其天书的凶手。
所以,郭臣买下宅院,房契却写上孟九成的名字,并亲自送来要孟九成签字画押。
孟九成自然是百般不肯,只言说家中人少,且没有那么多钱,大宅院住起来不方便。但郭臣其意甚坚、百般坚持,直闹到脸红脖子粗,差点就要伤感情,孟九成才勉强接受。
但这宅院也不是白要,孟九成按照购价,算作郭臣入股,即将成立的香露有限公司便又多了一位股东。郭臣是没想到这意外收获,自己和孟九成,最主要是花魁娘子唐惜惜,竟然成了合伙人,自是喜不自胜。
孟九成刚才交代梁大铁的活儿,便是要清理、修葺这大宅院。他都规划好了,不仅有住宅、作坊、园子,连带着把邻街的墙拆掉,盖上几间铺子,工商住游的四项功能,可是都齐备了。
如果只是小富则安的话,孟九成即便不作小吏,有这一所多功能的大宅院,以及他的聪明才智,也足够安身立命了。只是——
打断孟九成思索的是走近的几个人,其中一个他认识,是多日不曾来往的陈鸿渐。
说到陈鸿渐多日不来往,其实也不算多大的事情,起码孟九成并不觉得怎样。
原因说来很简单,陈家是宝应的第一大粮商,贾涉便想与其合作,让流民的赈票在他家粮铺兑换。当然,粮铺出的是米粮,得到的是赈票,官府也是半月一偿还。
也就是说,官府是借粮,且是延期支付的。粮商虽然多作了生意,但占用资金、影响现金流动却是不可避免的。
为了让粮商们响应号召,帮助县府度过仓粮不足的困难时期,孟九成还向贾涉提出建议,给予粮商们一些赋税上的优惠,以作补偿。
俗话说:民不与官斗。贾涉还是先礼后兵,没采取强制措施,只是先引导鼓励,如果不给知县相公面子,不支持他的工作,等他拿出严厉手段,只八字方针“闭粜者配,强籴者斩”(囤积粮食不出售的发配充军,恶意收购抬高物价的斩首示众),大家的日子可都不好过啦!
可陈家自恃财雄,也有些靠山,却非要和官府讨价还价,从三天一偿到五天,又到七天,便再不松口。如此斤斤计较、重利轻义,自然引得贾涉十分不快。
好在另几家粮商自知势力不足,或是害怕触怒知县相公,或是真的仁心行善,总算把这兑付赈票的工作给联合包揽下来。有了这半个月的延期,进进出出,以县府目前有限的仓粮便基本上可以支撑下去了。
尽管陈家主管生意的是陈鸿渐的父兄,他的意见不起决定作用。可经此一遭,陈鸿渐自觉对不住孟九成。答应得好,却没办成,可谓失了面子,他感到惭愧,也就不好意思再与孟九成见面交往。
看见陈鸿渐,孟九成礼貌性地起身,拱了拱手,口称“陈兄”,率先打了招呼。
陈鸿渐赶忙回礼,脸带羞惭,连声道:“惭愧,惭愧。陈某言而无信,真是愧见孟兄弟啊!”
“言重了。”孟九成虽然也气恼陈家太过重利,可也不想把这事怪到陈鸿渐头上,笑着伸手相让,“陈兄请坐,先前之事勿要放在心上,我知陈兄已经尽力了。再说,那是公事,与你我二人的私交无碍。”
陈鸿渐苦笑着连连摇头,叹息道:“话虽如此,某却不能释怀。况且,今日来求孟兄弟,更是无颜开口。”
没脸相求,那你来干什么?孟九成淡淡一笑,说道:“什么求不求的,太见外了。凭你我二人的交情,若有所需之处,我自是全力相助。”
陈鸿渐唏嘘感叹,连称感激,脸色变了变,有些生硬气恼地给孟九成介绍着旁边的人,“此是家兄陈鸿业,却是他的麻烦事,与我无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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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狡贼反诬
“陈兄,有礼了。”孟九成拱了拱手,说道:“有何麻烦事,请坐下说。我这个,能力有限,但既是鸿渐兄的大哥,能帮的便总要尽力。”
“孟押司慷慨高义,某早就听闻。”陈鸿业有些难堪,硬着头皮还礼,说道:“前番兑付赈票之事,实在是某娶亲花费甚巨,资金周转不灵,却不是与知县相公作对。这个,还要孟押司在知县相公面前多多美言。”
“此事已了,又何必再提起呢?”孟九成摇头,说道:“知县相公并未见责,陈兄又何必放在心上?”
陈鸿业无奈地叹息一声,说道:“如今陈家惹上了麻烦事,被一狡贼所诬,却非得孟押司说项,知县相公通融,才能免了这一大桩丑事。”
孟九成皱了皱眉,问道:“到底是何麻烦事,还请直说。”
原来这陈鸿业确实是刚刚新婚,但要说因成亲而占用了资金,却是有些牵强。而这麻烦事,便是从这新婚之夜开始的。
洞房花烛夜,金榜题名时,都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刻,也是张罗最热闹的时候。也正是这热闹纷乱,就有人生出歹心,要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。
陈家豪富,又是长子成亲,操办得十分隆重,人来人往的,便混进了一个盗贼。这个盗贼四下游荡,想窥机下手,就看上了新房里面的财物,溜进去躲藏在床下。
盗贼本想着等夜深人静时悄悄出来,别的不说,金银首饰之类的细软拿上几件,也是不小的收获。可谁想混进来容易,想出去却难了。
等新人入了洞房,枕边私语,你问我答,烦琐不休。说得高兴时,又云雨欢浓,直折腾到凌晨才勉强睡下。盗贼本欲趁机溜走,爬出床底,却看到外面灯笼亮着,不时有人影走动,愣是没敢出来。
原来这新娘子体弱,有个心痛的宿疾,随来的养娘仆人害怕犯病,看护得十分周到。
盗贼无奈,听到床上纱帐后又有翻身响动,只好又躲回床下,耐心等候,继续上演潜伏的剧本。可直到天明,他也没有机会逃脱。
到了日间,新人即便不在屋中,也有养娘打扫收拾,院中有人来往走动,可怜这盗贼趴在床上,又渴又饿,又来了尿,只好在床角草草解决。日近黄昏,盗贼实在耗不起,听得外面稍稍安静,拼命爬出,匆忙捡了妆台上的几样首饰便要寻路逃走。
人要倒起霉来,喝凉水都塞牙。这盗贼便是如此,刚刚出了房门,走到院中,便被仆佣发现,围将起来三盘两问,盗贼便露了马脚。几多人一拥上前,将其拿住,一顿拳头棍棒,用绳捆起,扔进柴房,只待来日天明送官。
陈鸿业听得盗贼竟伏在新房床下,诸多私密事都被其所听到,恼羞成怒,径到柴房,耳光拳脚打个不停。
盗贼被揍得够呛,哀求道:“小人不曾偷得什么物事,只是不该偷偷进来,官人这一顿臭打,也拆算过了。千万免小人到官,放了出去,小人自有报效之处。”
陈鸿业余怒未息,骂道:“谁要你报效!你每这样贼人,只是送到官,打死了才干净。”
盗贼心中怀恨,又威胁道:“官人如果不肯饶我,到官我自有话说,你可不要后悔!”
陈鸿业见盗贼还敢威胁,更觉可恨,又狠狠扇几个耳光,踹了几脚。
等到第二日天明,陈鸿业便带着仆佣,把盗贼送到县衙。可事情就在贾涉审问时出了差子,却是陈家万万没有想到的。
原来那盗贼非常狡滑,挨了臭揍,又扭送官府,怀恨在心便攀咬诬告。他说自己不是贼,是新娘子的相好,旧情未泯,赶来相见一面作别,身上搜出的首饰是新娘子赠送以作念想的。如果知县相公不信,便可叫新娘到官,为其作证。
贾涉再一细问,盗贼便把新娘子家里的情况,包括乳名等,说得头头是道,竟然让人难辨真假。思忖良久,为证确实,贾涉便要提新娘子到官对质。
陈鸿业这时才大吃一惊,没想到这盗贼如此狡猾,把伏在床下听到的私密事情当作证见,当官攀诬。新婚不过两日,新娘子便要到官,这陈家的脸面可就全丢光了。出了这等丑事,即便辨得清楚,那新娘子的名声也毁了,日后如何作人?
后悔不迭的陈鸿业赶忙向贾涉求免,却被拒绝,又说情愿不追究盗贼,贾涉却也不同意。
“告别人做贼的是你,及至要个证见,就说情愿不究,哪有这样的道理。若不放新妇出来质对,必要问你诬告。”陈鸿业苦着脸复述了知县相公的话,抖落着手,懊悔得要死,“早知如此,放了这贼也罢,而今反受他累了。”
真是贼咬一口,入骨三分哪!孟九成垂下眼睑,陷入了沉思。
这件事情听起来确实麻烦,麻烦就在各家都有理。贾涉是审慎断案,定要分辨个清楚;陈家是不想丢丑失体面;那盗贼呢,说得也很确定,真假难分。
“若能免了新妇到官,陈家必定重谢孟押司。”陈鸿业满怀希翼地望着孟九成。
孟九成摆了摆手,淡淡说道:“我与二郎是朋友,可不要你的重谢。”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