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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鬼吸口烟，又说，“毛牛是劳改犯，是社会上的操哥，不比你是文人，还是啥子主编，
你把他惹毛了，到你单位领导、家里去闹，闹得不安逸，再打你个半死，我看你咋个办？
朋友，我是为你着想，你的一辈子才只挣几千元？你的命才值几千元？”老鬼的话让凌水胆
寒。但凌水一想，那张悔过书不拿回来，这流氓经常敲诈，哪有那么多钱？心一横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！凌水站起来冷冷地说：“好，你要整我要杀我，没关系。与其让你们逼死，不如大家一齐死！我也想通了，马上到公安局去报案。”毛牛凶暴暴站起来去挡住凌水，老鬼胸有成竹地说：“让他走。”
凌水走到门口，老鬼窜了出去，赶上几步拉住他。凌水以为是毛牛，用力一甩，“扑通”，老鬼摔倒在地，凌水回头一看，见老鬼按着腰“唉哟唉哟”乱叫，忙扶起老鬼连声道歉：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我……”毛牛气势汹汹地走上来，凌水慌着要走，被老鬼拦住，说：“朋友，我……哎哟……为你们好……哎哟……毛牛……不许打人……走，转去摆……”凌水本来是吓毛牛的，顺势同意了。三人又回到坐位上。
老鬼重新要了三碗茶，大方地付了三元。凌水对老鬼说：“你这位朋友是明理的人，我每月才挣几十元，要供养婆娘娃娃，象他这样天天逼，我还有啥活路？今天，我把钱给毛牛，收回那张纸，这事就算了结，如果……”毛牛伸出中指，骂道：“你挨球！两千元？没得那么松活，再加一千元！”老鬼见凌水一副拼命象，怕把他逼横了真的去报案，觉得应当收场了，就批评毛牛：“你也太过分，只要话说得好，牛肉都可以做‘刀头’，既然这个朋友已经讲了实际困难，毛牛，得饶人处且饶人。”毛牛见老鬼如此说，从衣兜里拿出纸来，说：“先给钱！”凌水说：“给我看了给你钱！”毛牛伸手去抓凌水，老鬼忙说：“不准乱来，给我。”毛牛只好把那张纸交给他。老鬼看了看对凌水说：“你放心，把钱给我看。”凌水明知他们是一伙，也只好把钱摸出来晃了一下又揣进衣兜，老鬼笑笑：“好，你拿去看。”
凌水接过悔过书，仔细看了一下，正要摸钱，“嗨，凌老师，你咋跑到这儿来喝茶？”一个状如秧鸡的小伙子招呼凌水，凌水抬头一看似曾相识，顺手把纸条揣进衣兜，毛牛急了，大吼一声：“日你妈，把钱拿来！”凌水并不敢耍赖，而是怕毛牛抢过去。犹豫了一下，毛牛以为秧鸡状的人是凌水请来的帮手，怒气上涌，一耳光向小伙子扇去，小伙子脸上重重挨了一下，眼冒金花。毛牛还想打第二下，手却在空中停住了，一条汉子用藏刀抵住自己大腿，老鬼见事不妙向那执刀的汉子陪笑：“朋友，对不起，我这个兄弟是浑人，”对毛牛讲：“不准胡来。”又对汉子说：“朋友，把家伙收起，有话坐下谈。”毛牛很不情愿地坐下来，汉子的藏刀却没有收，紧挨着毛牛坐下，刀尖仍顶在毛牛腿上。秧鸡状的小伙子才回过神，稀开嘴吐了一口血水，骂毛牛：“你打我做啥子？！你狗日脑壳有毛病？！”毛牛也觉理亏，不问青红皂白打了人，旁边又有刀抵着自己，只好装聋作哑，低头喝茶。秧鸡状的小伙子对凌水说：“咦，凌老师，老街坊、老邻居都不认识了？！”凌水确实记不得了，胡乱点点：“兄弟，很抱歉……”“嘿，你们先到了？！”泥鳅和倪国春走进来，见几个人都面带凶相，泥鳅忙说：“自家人，自家人！老鬼、毛牛，这两位是我兄弟国春的朋友，野狗、秧鸡！”忽然见凌水在座，忙上前问：
“凌主编，你今天也舍得到这儿来！”凌水头昏脑胀没有答话。肖老鬼笑道：“老倪，啥时出来的？”泥鳅不愿露丑，忙给老鬼使个眼色，说：“好久没有见，兄弟今天特地来拜望二位。”
凌水见泥鳅和毛牛、老鬼是朋友，又看到明晃晃的尖刀，心里很慌，一转念，悔过书已拿到了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？起身想溜，老鬼一把抓住他，冷笑道：“钱还没有还，就想跑？！”凌水在泥鳅心目中是很有身份，和老鬼和毛牛这种滚龙坐在一起就很奇怪了，现在又被老鬼拉住不准走，百思不解，裂开鲢鱼嘴问：“凌主编，你们是咋回事？”
凌水无法回答，想急于脱身把钱掏出来往桌上一摔：“拿去！”挣脱老鬼的手就是一溜烟。老鬼笑着说：“对了，还了钱随便走。”伸手去拿，野狗手更快把钱抓在手中，老鬼急了正要说话，毛牛更急伸手去抢，野狗的刀轻轻一刺，毛牛“哎哟！”叫出声，瞪着牛眼凶狠地盯着野狗。野狗冷笑道：“上山打猎，见人有份！”对老鬼说：“你们这些鬼把戏，老子见得多！”说着刀尖又在毛牛大腿上顶了一下，毛牛是条汉子只是轻轻哼了一声。野狗说：“你们两个老坏蛋快说实话，不然全部收缴！”老鬼不知如何回答，毛牛气昏了，自己在社会豪强霸道多年，从来没有被人黑吃过，今天算是栽了。好汉不吃眼前亏，认了！但虎死不能倒威，咳了一声，不卑不亢地说：“都是江湖中人，有饭大家吃，有钱打伙用，不要为了一个‘财’字，伤了和气！”
泥鳅从拘留所出来后父母气伤了心，把他撵出家门，穷极无聊，想拉一帮兄弟伙吃烂钱，主要目标是针对郑戈。所以约了野狗、秧鸡来结识毛牛和老鬼，不料节外生枝搞得都很紧张，于是干笑几声说：“野狗兄，把家伙收起来，大水冲了龙王庙，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。肖哥，毛牛兄都是在社会上混的，既然有财喜当然都有份！”野狗才收了凶器，依然用报纸遮住。毛牛上已渗出血，刀尖一离肌肉毛牛松了口气，老鬼递了一卷卫生纸给他，毛牛解开皮带把纸塞进裤腿压住伤口。老鬼才把凌水的事说了一遍，当然只说这次的两千元。秧鸡说：“这个虾子该整，我和他住在一条街，他居然装疯迷窍不认识！”泥鳅听了简直不敢相信，很婉惜不是郑戈，要是他出了事非弄死不可！野狗边听边注意毛牛的举动，因为毛牛太高大了，真正动起手来自己不是敌手。野狗拿了一千元，说：“肖大哥，你和毛牛兄功劳大，多分点，如何？”肖老鬼打着哈哈，说：“好说，好说。”毛牛也只好点头称是。泥鳅把烟掏出来散了一圈，颇有大哥风范，笑着说：“大家不要伤了和气，梁山泊好汉不打不相识嘛。”毛牛虽是粗人究竟是老江湖，事已至此只有接受现实，，哈哈一笑说：“泥鳅兄说得对，不打不相识。”又在野狗肩上亲热地拍了一下，“自古英雄出少年，哥他们二十年前也象兄弟这般霸道，不过不及兄弟这般狠。”老鬼也说：“长江后浪催前浪，毛牛兄，我们过时了。”泥鳅见众人捐弃前嫌，很高兴：“我今天给诸位兄弟送个财喜，只要大家齐心，听我调度，几千万把元算个球！在座的，毛牛、老鬼是我十几年的老友，国春是我兄弟，野狗、秧鸡又是我兄弟的朋友，我提议：我们结拜金兰。”众皆哑然。闷了许久，泥鳅见无人响应，只好调转话头：“这件事大家可以酝酿一下，团结就是力量嘛。我提供一个发财的机会，”说起发财众人都眼冒蓝光，泥鳅见众人反应强烈，喝口茶又说，“文艺公司经理郑戈很有钱，起码有十几万！只要象整凌水那样，我们就发财了！”老鬼问：“他贪不贪色？”倪国春说：“这虾子最贪色！”泥鳅知道肖老鬼是智多星，忙问：“老肖有何良策？”老鬼何等机灵，想利用我和毛牛帮他们报仇，不愿淌这趟浑水，高深莫测地笑笑，问泥鳅：“你有啥依据说郑戈有十几万？”泥鳅答道：“当然有依据。”就编造郑戈每月要发多少书赚多少钱，吃的是山珍海味，抽的是“中华”烟，穿的是名牌……老鬼一听就明白他在说梦话，也不戳穿他，只是说：“我见过他，穿得一般，吃的是云烟，汽车也没有，还在骑自行车。”倪国春连忙补充道：“他承包了《锦花》的发行，一共印了五十万套，一套卖二元伍，你想五十万套卖多少？一共百多万！还有几付纸型，每副五万，你们算
这个帐，他有多少钱？”毛牛惊叫：“狗日的是百万富翁，好，我们劫富济贫！”老鬼吸口烟
问倪国春：“书卖没有？纸型卖没有？”泥鳅抢过话头：“卖×！书还没有印完，已经被查封了！”老鬼正在喝水，“扑”地笑了，茶水喷了他一脸。泥鳅抹干茶水，恼怒地说：“笑个**！”老鬼也不生气，说：“书都被查封了，哪儿来一百多万？”毛牛才醒过来：“泥鳅，你摆的是神话故事嗦？！”泥鳅明白自己说错了，心一急倒逼出话来：“不过，听我表哥说春节后要发书了。”毛牛冷笑道：“春节后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，我还是去蹬三轮车，今天还没有开张！”泥鳅赶忙阻止，说：“不忙走，毛牛，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，大家商量好春节后好下手！”老鬼和毛牛无心听他的鬼话，老鬼伸了个懒腰开始收拾桌上的古董，边收拾边说：“这件事春节后再商量，你们坐，我和毛牛先走一步。”泥鳅无可奈何地说：“也好，到时通知你们。”老鬼假装没有听见和毛牛走了。临走时毛牛瞪着野狗，说：“兄弟，后会有期。”野狗满不在乎地说：“慢走。”
老鬼和毛牛走后，四人许久没有说话。倪国春最先发言：“老宋，把钱分了，大家去吃饭。”野狗说：“这钱不能分完，你们三个一人一百元，余下的……”泥鳅、倪国春、秧鸡都伸着颈项望着他，野狗笑笑说“放心，我不是要独吞，留点钱作活动经费。最近，我去摸了下底，郑戈有两个兄弟伙最得力，一个是杨明，已到北京去了，一个是武勇。这个武勇找人威胁了我几次，说是不听招呼就要往死的整。我想先把武勇解决了，等郑戈来投降，那时就要叫他拿钱买路了。”三人很佩服野狗的精明。泥鳅问：“啥时候去？”野狗答：“今天。”下意识地摸着藏刀。泥鳅心中抖了一下，说：“今天公司有事，我可能来不了。”倪国春也说：“今天下午我要开车送领导开会。”秧鸡不满地说：“晚上总有空嘛。”倪国春假装思索一会，说：“不行，晚上我要送书记到外地去。”野狗轻蔑地盯了倪家两兄弟几眼，两人吓得低下头，野狗“呸”地吐了倪国春一脸口水，骂道：“枉自五尺高的汉子，连婆娘都不如！”野狗不等倪家兄弟说话，拉着秧鸡出了茶铺。
倪国春等他走后，才抹去口水，两兄弟相视无言。好半天，泥鳅才说：“野狗这个烂贼以后不要再与他鬼混，他迟早要出事。”倪国春垂着头：“我晓得，但不靠他，我们的仇咋个报？”泥鳅想了一阵也觉是这个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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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更新时间2008…11…11 10：27：54 字数：11350
商海情仇
兆祥
第一章
初冬，锦城市翰雅街，一家公司今天开张。经理郑戈，副经理胡振、余长林和十几个先到的客人坐在公司门口喝茶、抽烟、高谈阔论，喜笑颜开，很是闹热。街沿下，三个小伙子正把三饼一万响的火炮绑在竹竿上。
天色阴沉，寒风阵阵。已近中午时分，小街上行人渐渐多起来。余长林抬头望了望天色又看了看手表，对郑戈说：“十二点正。”郑戈也看了看手表，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