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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这一世,她却时常近乡情怯,每每看见宋琰干净透彻的眼睛,都觉得自行惭秽。。。。。。。他是她唯一的弟弟,可是那么长的岁月里,自己从未能帮他做些什么。连他的生死,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决定。。。。。。她于心不安,她心中有愧,因此面对此时尚且如一张白纸的宋琰,都总觉得心虚害怕从而躲避退让。。。。。。可他们本来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啊。
宋琰年纪还小,可是对宋楚宜却有极强的保护欲,大概是崔家教导的原因,他从来就知道同样的称呼,宋楚宜却是与宋楚宁不同的。
就像此时,明明他刚刚才一只脚踏进过鬼门关,却已经急着安慰起了宋楚宜:“姐,我知道你在忙什么,舅母昨日来看我的时候都告诉过我。你别着急,我说着玩的。。。。。。。”他探起身子抓住宋楚宜的手,带着些讨好的冲她笑:“你替我挑的小厮很好,这回也是他教我躲在水房,用湿布蒙住口鼻,也是他大喊着引来了秦叔叔。我知道你其实很关心我的,外祖母说,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,这世上没有人比我们更亲近了。”
宋楚宜哽咽着说不出话,坐在宋琰炕边的锦杌上连连点头。
是,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们更亲近的。
“以前是姐姐不好。。。。。。”宋楚宜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头,像是已经做了千百次那样顺手:“以后姐姐不会了。阿琰,外祖家当初只接你去,实在是因为你年纪还小,又是男丁,更加需要照顾,你不要因为这个就觉得对不起我。这本来就是应该的。”
一下子把亡妻留下的一双儿女全部丢给外祖家养一年半载,任是谁也担心名声上过不去,宋家坚决不肯放两个同去。崔家也是没办法,才选了年纪比较小的宋琰。
可是不管是崔家还是宋琰,都因为这个觉得亏欠了宋楚宜。
宋琰的眼睛亮了几分,更显得神采奕奕,他拽着宋楚宜的手紧了紧,连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欣喜:“那我们说好了,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,好不好?”
宋楚宜摸摸他的头,终于觉得心上的石头猛地轻了下来。像是拖着重物行走了千里,却终于发觉那重物其实无关紧要,带着释然而欢快的笑意重新学着与她的弟弟相处。
宋程濡急匆匆的赶回了伯府,只是往松涛苑看了一眼,眼里就掀起滔天巨浪。他马不停蹄的赶往宁德院,沉沉的呼出一口气,看着宋老太太脸上满是凝重:“圣上也听说咱们家失火了的事,特意着我早些回来。”
宋老太太正用早饭,闻言汤勺停在半空,许久之后才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,叹气道:“咱们家内宅,该好好整顿了。”
“让老大媳妇趁着这回,把该发卖的都发卖了,该放出去也都放出去。”宋程濡声音淡淡的,似是同以往没什么不同:“老五媳妇如今也去了三四个月了,可着手替他相看起新的来。老二他。。。。。。”宋程濡冷笑一声,似乎带着无限的嘲讽跟不屑:“老二他出了这档子事,六年之内连死两个媳妇儿,还是先别琢磨这事儿了。估计也没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。”
当年崔氏之死,宋程濡当真是从头到尾一丝不闻,纵然对崔氏那些亲近的仆人去处有些疑问,也被老太太说的李氏已经有孕给遮掩了过去。
以至如今他在崔家人跟前甚至都觉得直不起头来做人。
当年自己亲自去太常寺请的冰人做媒才娶到的崔氏,竟然到最后落得个这样的结果。
想到这里,他对老太太也有了些怨气:“李氏嫁给他的时候,崔氏尸骨未寒呢。。。。。。你以为京城里有点根基的人家当真没话说?现在不过六年,李氏又不明不白的死了。。。。。。他既是处理不好内宅之事,那就先空着吧。”
那几个姨娘都是府里的,掀不起什么风浪。二房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。
宋老太太与他夫妻这么些年,哪里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是对老二不满至极,何况这件事她自己也有首尾,因此不好再劝什么,郁郁点了点头。
宋程濡就站起身来朝净房走,经过屏风之际停下脚回头看着宋老太太:“那伙子人估计也不用再审,不管审出个什么结果来,通通都交到顺天府去。纵火行凶,试图害主,叫她们也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王法!”
一百二十一·风雨
交给顺天府去!
宋老太太浑身一颤,随即就看向宋老太爷,震惊的站起身来张口欲呼。可是多年来的默契与了解终究又让她冷静了下来。
宋老太爷回来的时候曾经提过,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圣上。圣上如今也知道他们家后宅不稳了,这回失火的事情,无论如何也要光明正大的给个交代。
否则满城必定飘满伯府的流言蜚语。
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坐下来,不明白为何就到了这个地步。长宁伯府向来家声极好,满京城里也挑不出几个找茬儿的,可是现在不过是短短几日间,就闹得满城风雨。
她知道这件事还是要怪李氏,可是她却又明白更该怪的是自己儿子与自己,若不是宋毅拈花惹草,若不是自己不察纵容。。。。。。。
她沉沉的叹了口气。
宋老太爷换好了衣裳出来,见她这副摸样也有些心软,到底多年夫妻,他坐在宋老太太对面的摇椅上,声音放缓了些许:“事已至此,多想无益。还是亡羊补牢的好。”
“我也知道这个道理。”宋老太太见丈夫来劝,心中更添几分自责:“从前伯爷您对我说祸起萧墙祸起萧墙,我总不觉得什么。可经过李氏一事之后,才知道您并非夸大其词。只是虽说亡羊补牢,我却不知怎么补才好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看了一眼宋程濡,轻声叹气:“小宜是个聪明孩子,之前我没发觉,现在细细想来,她定然是从做了那个梦开始,就察觉出李氏的不对了。可是她竟从未跟我们透过口风。。。。。。硬是靠着自己,揪出了李贵一家,顺藤摸瓜的找到了涟漪……………都说是崔家做的,可是咱们心里都心知肚明,这事儿哪能没有小宜的手笔?之前她要去通州,原来是为了这个。。。。。。”
宋老太太这话说的有些颠倒,可是宋程濡却明白她的意思。宋楚宜定然是早早的就觉察出了李氏的不对劲乃至于恶毒居心,可是或许是对于自己跟宋老太太的不信任,或许是为了周全,她竟到跟崔家联系之后,确定了万无一失才将此事闹出来。
她对杀母仇人李氏恨之入骨,那对也有责任的父亲呢?对这些年曾有过忽视、甚至将她送入虎口的宋老太太并自己,甚至并宋家众人呢?
会不会也怀着一样的恨意,只是在蛰伏等待时机,等到时机一到就反过身来捅刀子?
他被自己的猜测惊得有些发寒,只觉得胳膊上都爬满了鸡皮疙瘩。可是随即他却又摇摇头,宋楚宜向日所做事情,无一不是在替宋家分忧,何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?宋楚宜宋琰姐弟毕竟姓宋,哪怕他们有个姓崔的母亲,大周到底是从父的,他们只能依靠宋家。
宋楚宜这么聪明的孩子,不会不明白这一点。
“你曾说过,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。”宋程濡握住妻子的手,看着她已经苍老的容颜声音轻柔:“现在看来,她果真是。待宋家的人,她已经仁至义尽。何况,她亲弟弟也姓宋,她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,会知道如何做的。你千万不要想左了,以真心相待就是。”
千万不要想左了,宋老太太咀嚼着这几个字,终于点了点头,随即又有些忧心:“她这样聪明的孩子,日后也不知是怎样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宋老太太一句话未说完,外头玉书敲了敲门回禀:“老太太,那位苏家大太太又来了。。。。。。”
真是已经阴魂不散,宋老太太看了宋程濡一眼:“苏家大太太昨日刚来过,说是要把陈锦心要回去当媳妇。。。。。。谁不知道她是冲着这份嫁妆来的?她家儿子要流放十年,遇赦不赦的,这不是摆明了要坑陷陈姑娘吗?我不忍心。。。。。。”
宋程濡却想的更多,他狐疑着问了一声:“她既是已经来碰过一次钉子,怎么还有胆子再来?”
苏家已经没落到这个地步,谁都能上去踩一脚,哪里来的自信敢来伯府一而再再而三的闹事?
“正要同伯爷您说。”宋老太太苦笑着,声音却压低了:“老大家的派着人跟着她,听说她曾经进过御景楼。”
御景楼,陈襄的产业。
宋程濡悚然而惊,联想到通州之事,心中浮起一层忧虑。兴福这次怕是要栽跟斗,最近朝中的风向对他很是不利,而陈襄偏偏同兴福的关系非同一般。。。。。。。这个时候陈襄忽然出现,不得不叫人多想。
恐怕是因为这回宋家多多少少在通州之事上出了风头,所以才招惹上了陈襄跟兴福。
可是陈襄为什么通过苏大太太来找麻烦?宋程濡有些想不通,以陈襄的身份跟本事,应该能找到更好的办法才对。
还是,陈锦心那里,有他需要的东西?
可是不管怎么样,陈锦心毕竟是忠良之后,又是苏老太太亲自托孤,是决计不能交给苏大太太的。
她已经跟宋家绑在了一根线上,若是今日宋家敢把陈姑娘交出去,他日朝中清流就敢当众朝他们吐口水。
宋老太太自然明白这个道理,朝宋程濡看过去:“打发轻了怕她第二日还来,打发重了又怕招惹了锦衣卫的人,这个度还真是叫人难拿捏。”
“这有什么好忙的?”宋老太爷哂然而笑,嘴角的胡须一抖一抖:“她们不是已经被判发还原籍了吗?怎的现在还不走?顺天府就是这么领朝廷的俸禄不做实事的?也该有个人提醒提醒他们,怎么早该走了的人赖到了现在。”
横竖现在陈襄跟兴福都已经深陷漩涡,他不信他们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别的事来。
宋老太太眼睛一亮,随即就会意的展开了笑脸。
这苏大太太天天来闹的人头疼,这回能把她彻底打发走,也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,总算也能驱散一点连日的阴霾。
她招手唤来玉书,轻轻在她耳边耳语几句,玉书就忙点头出去了。
一百二十二·诱哄
五月下旬的天气酷热难当,明日高悬,将地上的草木都晒得蔫蔫的没有精神。偶尔一两声蝉鸣传来,叫人心烦不已。
陶然居里四处放置着冰盆,又有几颗大榕树遮荫,与外头的酷暑全然隔绝开来,可是于妈妈等人此时完全没有置身阴凉处的舒爽痛快,满心都是惶恐害怕。
她看着上首坐着的显得高高在上的宋楚宜,心中无一次这样害怕恐惧………………这个女孩儿从小时候起就在她跟李氏的眼皮子底下成长,一举一动莫不被她们掌握在手中,无数次对她们的话言听计从。
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,宋楚宜开始脱离了李氏跟自己的掌握?
她想到以往李氏对宋楚宜的忌惮还有防备,忽然觉得懊悔,若是自己早一点发觉到不对,若是自己早一点。。。。。。
天井中央放置的一个火盆霹雳一声炸开星星点点的火花,将她惊得回了神,她这才发现宋楚宜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,眼里还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。
她心里紧了紧,随即却又硬起了心肠,直起身子不避不让的看着宋楚宜:“六小姐不必再问了,一人做事一人当,火是我放的,不关其他人的事!”
李氏虽然败了,可是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女儿却仍旧掌握在李家手里。。。。。。李老太爷放话说了要她一切听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