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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兴等地涨水落雨,汛期怕有涝灾。陆恒手里的军户将士,受令派遣到各要地支援。
幼清一声欢呼。
谢幼安笑道:“小幼清,端午一大早你就跑到我这儿来,姨娘不生气啊?”
“哦对了,娘亲去谢家了,叫我来找姊姊一同去。”
“那还不早点说?”
沐兰汤是《大戴礼》记载的古俗。小孩子都要用菖蒲草、艾草、香草等煎水沐浴。兰汤香气充盈,浴兰汤兮沐芳,华采衣兮若英。
以往每年端午都在家中过,今年谢幼安出嫁了,谢母也不想要例外。
“小幼安都嫁人了,长的真快啊。”姨母看见她又感叹了次,话末又让幼清跟她学习,幼清照例嘻哈笑着敷衍。
饭毕,母亲和姨母要谈话,谢幼安便带着幼清到处逛。走到后院杏林之下,幼清道:“这花是梨花吗?”
“梨花更白,这是杏花。”
此时桃花已谢,杏花倒还嫣然。不过也快要花谢了,再过两个月便能结出酸涩杏子,拿来泡酒最宜了。在没填土栽杏林六年前,若此处还是那片荷塘,七月一到满池娇荷也是好看的。谢幼安漫不经心地想着。
移眸却见一娉婷少女,向谢幼安和幼清走来。
“阿容见过姊姊。”对方盈盈下拜,谢幼安却很想躲开,最终还是笑了笑,道:“阿容有何事?”
这少女正是比幼清,比司马纨王齐玥袁英英等女郎,更有资格唤了姊姊的谢容——谢幼安同父异母的庶妹。
“无甚么大事,只是听闻姊姊今晚要去宫中赴宴,可能让我同去?”
“你去同母亲说,自有牛车送你去。”
谢幼安起先疑惑,但见她略微迟疑的神情,不由领悟到了。谢容不比她小多少年岁,建康城中却无几人识得她的名,大抵是想借她之势。
“我一人去有何意思。”谢容话说一半,便继续求她道:“姊姊带上我顺便罢了。我们是亲姊妹,姊姊就当帮我一次?”
“幼清看如何?”谢幼安唇角扬着笑。
“不要。”幼清垂着眼,弄着臂上的五彩缯,干脆地道。
“我同母亲说,叫萧家女郎陪你罢。”谢幼安牵着幼清的手,又笑道:“阿容同她关系不错,又何必舍近求远呢。” 说完带着幼清绕路走,不去看谢容的神情。
如此心急,大抵是不信谢夫人会给她安排什么好亲事。
毕竟八岁年幼且能将姐姐推进荷花塘,长大后又使计让嫡姐代嫁。
谢容是想自己争一把,可惜她不愿效力。
夜里宫中欢宴。
谢幼安刚至位前,司马纨便捧上了个香喷喷的香囊,笑道:“这里头缝着蝎子、蛇、蜈蚣、蟾蜍、壁虎,以艾草包藏裹着,辟邪灵验得很。”
精巧的香囊花纹是只小小花蝎,漂亮得很。
“我闲时也绣了个香囊。”谢幼安和司马纨交换了香囊。
“我也有香囊给谢姐姐。”远处看着的王齐玥上前,摘下自己腰间香囊,笑盈盈地道:“虽然不是玥儿亲手绣的,却是不会有毒的。”她这是玩笑话,司马纨脸上也还笑着。
王齐玥同司马纨不和,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。
谢幼安不着痕迹地带开话,笑问道:“今夜来了这么多女郎,可是要来什么了不得的大名士?”
“姊姊整日待在府里,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啊。”王齐玥眸子望着门外,也带着万分期待地道:“三吴顾氏,顾子缓啊。”
顾子缓三个字,声音略略大了些。引得好些女郎都往这儿瞥了几眼。
谢幼安微抿着唇,脸上笑意丝毫未变。
旋即一片低低议论,忽然一婢女报信道:“顾家郎君到了。”众女郎屏息以待,眸子紧盯着门口处,简直目光灼灼得要将门槛烧穿。
半响,来人一袭白衣乌发,面如玉般白,轻绸广袖似水带风。
衣裳粗看只是普通的丝绸布料,但隐约间褶皱处,掠过一抹入水般的银色。便知这布料的珍贵稀少,郎君的身价不凡。
他唇角有一抹淡淡笑意,光是静静站着,便是颠倒众生了。眼神掠过诸位女郎,被那么多双眼神紧盯着,他唇角依旧是淡笑,抬步衣袂微微飘拂。竟向着陈郡谢氏的谢景恒那儿走去了。
“呀,谢家几时与南方士族交好了?”
“从不曾听闻过啊。”众女郎眼瞅瞅谢幼安。又不便上前言问,俱是欲语还休的模样,期待着谢幼安开口解释。
“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如琢如磨。顾郎君当真谪仙般的人物,不愧是天下智者江宴的嫡传弟子。”司马纨也笑道。
谢幼安唇角含笑,回了句道:“可惜我堂兄谢叔源不在,不然也能双壁齐辉。”
司马纨眨了眨眼,便微笑着不再说话。
作者有话要说: 最近事忙,也懒【。
先来个正经的土下座m( _ _)m
也希望大家给我点评论续费我的动力【?
☆、谢容(修)
等顾子缓随着谢景恒离开,众女郎这才能冷静些。王齐玥忽然扯了扯谢幼安的衣袖,一脸莫名地看着她,轻声道:“你怎么把谢容也带上了?”
围绕在萧家女郎身边,果然有个身着杏色襦裙的女郎。
“你眼神倒是好?”谢幼安很快看见谢容,便说道:“她想来端午宴会,我还能拦住不成?”
“你若把谢家那份请帖拿上,她还怎么进来啊。”王齐玥嘀咕了句。谢幼安笑了笑,没有理会她。对于谢容这个妹妹,她总是能避则避,不想多什么交集。
“姊姊只知道以德报怨,却不想这要以何报德呢?”王齐玥继续嘀咕道:“她幼时便敢对姊姊那样,谢夫人竟也容得下她。”若非谢容在寒冬腊月,将谢幼安推下荷花池里,她的先天不足早该调补将养好了。
不过也幸亏当时的九死一生,才让谢幼安与师父结缘。让彼时八岁的顽劣女童,渐渐长成名倾江左的谢家才女。最近总会想到往事,叹句命运莫测。
谢幼安安抚她道:“往事罢了,提这些做什么,谢容想怎样由她去罢。”
“左右是我多管闲事,狗拿耗子,瞎操心。”王齐玥翻了个白眼,终于乖乖地闭嘴了。
谢幼安不欲多说什么,便道:“我去广源亭看看,你们先聊。”
“姊姊进宫赴宴不是去这儿,便是去哪儿的,真是半点也不想呆在大殿里啊。”王齐玥睨了眼司马纨,取笑道:“可是不知道的人,还以为姊姊多喜欢来宫里呢。”
说话说的,可真是半点不怕得罪司马纨。
谢幼安不去理会她了,径直离开大殿。同司马纨讲话需时刻提神,她今日不想那么费神,只能躲着点她的试探。
“女郎,公主的话似意有所指?”左右无人,甘棠小心翼翼地道。
“我知道啊。”谢幼安看着月色初现,天还没完全暗下去的景色。半天才道:“让她去猜,让她去查。猜不到便罢,猜到查到了自然也收手了,总归是聪明人。”
走着走着,脚步一顿。
甘棠疑惑地向前看去,立在亭子边那道颀长身影,可不就是方才大殿里的顾子缓。她和司马纨她们说了几句话,便到了这儿,这人怎么比她还快?
“幼安,好久不见。”这厢谢幼安还在踌躇,他先走向她来。熟悉的眉眼,眼角微微上挑,唇边衔着笑意。独立于漆黑的凉亭前,交绢锦纹白缎衣裳,在夜里也瞩目得紧。
她不由左右看了看,竟没有跟着众多女郎,也不知他怎么脱身的。
“别来无恙。”她扬起笑容,顿了顿,道:“师兄。”
对她变化的称呼只意外了一瞬,顾子缓脸上还是温和地笑,说道:“想同你讲一声,始兴、南康和庐陵都发了大水,但奏折还没有呈上去。大概和琅琊王有些干系。”
琅琊王司马道子是北伐的大阻力,若能有其把柄,便不成威胁了。北伐之势的暗涛汹涌,能瞒过几个明眼人?
谢幼安听懂了,顾子缓似乎是想要帮她。
见她不语,顾子缓也不说话。
“姊姊?”这么个柔软带怯的嗓音,又含着一些些的疑惑,将两人片刻的沉默打破。树下五步之外,站着个杏色襦裙的女郎。小脸大眼艳丽极了,身边没有任何婢女。
她走了两步,似刚才发现顾子缓,忙盈盈行了一礼,娇娇地道:“顾家郎君好。”
看来是看上顾子缓了。谢幼安了然一笑,道:“我还有话同王家女郎将,先走一步。”
等她走到三丈外,微微偏头瞥了一眼,便见谢容挨着顾子缓说话,两人近的只有半步。扑哧一笑,她望向周围漆黑的道路,和前方一点光亮的殿堂,直直前走没有再回头。
往昔之事不可追,只能向前走,一直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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庙堂之上,文武百官分列而站,陆恒同陈郡谢氏之人一言不发。
会稽王司马道子同琅琊王氏的人,吵着要去赈灾。抢着抢着司马曜大怒,甩完奏章才能冷静——赈灾的差事竟莫名其妙落到顾子缓头上。
“真不知名士要怎样去赈灾镇乱,该不会一路铺锦熏香去吧?”这是多数朝臣之思,却因其背后有顾家这个大粮仓,极少有说反对的话。
六月初九,始兴、南康、庐陵发大水,水深五丈。汛期刚过七月却又大旱,好好的庄稼地里颗粒无收,旱死禾苗饿死庄户。
“璇玑,你说司马道子为何抢着去赈灾?”
“朝堂之上权谋之术,你问我有什么用?”璇玑低头研磨药粉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“司马道子向来最好酗酒,其次好权财。天下苍生几时放在眼里过。这背后缘故,我却琢磨不出。”谢幼安却依旧看着她。
“既然捉摸不出,说不定是女郎多心了。”
谢幼安皱眉,放下茶杯道:“但我总觉得还要再发生什么。”
“北伐算不算大事?”璇玑淡淡地道。
“可若要成事——”侨姓士族至少不可在背后给她捣乱。
谢幼安想到几月前谢景恒对她的话。
“查到了梁益荆三州的大旱,由度支尚书的四曹袁家人管理,赋税等事宜似乎不太正常,不过灾荒之际税收不正常才对。”谢景恒只是嗅到一丝不对劲罢了,远算不上什么把柄。袁英英说她手里有袁家的把柄,应不是胡乱说的。
谢幼安瞧不出有什么端倪。
“真想亲去一趟荆徐二州瞧瞧。”她轻喃,却唬得耀灵一惊,忙道:“那两地刚发水灾,随后必有疾疫。女郎可别什么热闹都要往前凑啊!”
“想想罢了。”她笑了笑,又瞧了眼璇玑说道:“再者有璇玑在,愁甚么疾疫?”说是那么说,但大灾过后北上伐燕,时机不对。
春夏多疾疫,待秋收结束,北伐之际堪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