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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茧自缚甘为人下。”言罢直身,不等司命回答,便瞧了那袒胸露|乳的土地君一眼。
只一眼,土地君竟是向着司命深一拜别,慌乱遁了形。
阿禄瞧他面露凶相,不觉胆战心惊,又向后挪了两步,彻底躲在了司命背后。
“鬼君请便,司命告辞了。”司命言罢,抬步直行。阿禄纵再心有蹊跷却也不敢留下,只亦步亦趋,紧随他与那四人错身而过。
直到到魂回客栈内,司命挑了窗边一空桌,接过了店家递来的单子。
阿禄拉开椅子坐下,见他迟迟不开口解释,便再按耐不住:“你原来是鬼族的将军?”正说着,却瞧见酒肆门处那四人竟也是入内,心里不由一阵突突,好在襄琴只看了这处一眼,便径直上了二楼,她这才将心才又放进了肚子里。
司命拿起单子,随手指了几样与那店家,道“陈年旧事罢了。”
果真如此,阿禄只觉心底一凉,左手扶着额头,道,“还是个自除鬼籍的将军?” 虽然仙界和鬼界一向有高低之分,可这君臣的名分却极为微妙,其中的暗潮更是极为汹涌。
简单点儿来说……一个自除鬼籍的将军,无异于整个鬼族的叛徒……
司命自袖中摸出纸扇,悠悠然,道“你若非要这么问,我也只能说是了。”
巨富的皇子
司命这不咸不淡的性子,可是自打相识就没变过。
想阿禄与他初见时,他正坐在南天门和度厄星君摆着棋局。彼时,阿禄正领了仙职自大殿而出,由小仙童带着正要自南天门而出去自己的小岛上生根落地,却被度厄一句话拦了下来。
那时的度厄星君正被司命围追堵截的非常恼火,见她一来,瞥了一眼她腰间的仙牌,对那小童道:“这就是新晋的司禄仙姬?”
小仙童诚惶诚恐应了声是,便不敢再多言一句。阿禄见小仙童如此惶恐,便暗自揣度了一下,才想起司禄仙姬便是自己方才得的仙号。她瞧一身青衣玉带的度厄,再看那手捏棋子撑着下巴的司命,一个是样貌俊朗,一个是骨子里透着写意风流……便猜想遇上了贵人,也再不敢前行,只得恭恭敬敬杵在了南天门内。
这一站,足足站了两个时辰。直到司命落下最后一子,度厄星君才接着抬头瞧了她一眼,摸了下鼻尖,道:“这司禄一职空缺虽没有十万年,也有八九万年了,你说说,天帝左挑右选的,怎么就找了你这么个嫩豆芽似的新晋小仙?”
鬼才知道。阿禄讪讪一笑,却半句也答不出——某日一睡下去就升了天,到了玉帝跟前还寻思着是不是梦的有些过火了。这司禄在凡间也是颇有地位的,怎么就忽然给了她?她也是实在不晓得……
彼时,司命星君倒不急着接话,只是深笑着,一颗一颗将盘上的棋子捡拾干净,盖上棋盒,才看向她,道:“司禄仙姬,有礼了。我可是足足等了你九万三千年。”
这便是司命所说的第一句话,如此没头没脑,却又如此令人遐想万千。想阿禄成仙前整日在尼姑庵,穷极一生也只和杨坚那个小将军眉来眼去过。如今在这南天门,一个少年跨坐在南天门的台阶上,挑着嘴角对她说,我等了你九万三千年时,她应该作何感想?
当然是毫无想法,更无从应对,只能尴尬地笑着……她前半辈子日日在尼姑庵念佛,却莫名升天做了道家的神仙而非什么观音坐下的童女,这已经是个致命的信仰打击,如今若再说什么命定的缘分,她这脆弱的小心可就真的招架不住了……
就在她心里腾腾打鼓时,度厄哈哈一笑,道:“我说司命,你可是难得说这种令人遐想万分的话阿,”他站起身走到阿禄面前,道:“别介意,这小子的意思是,他兼任司禄的职位正好九万三千年,替你背黑锅怕是有几千次了。你要晓得,我们这南斗六星君中就数司命和司禄最不好做,权大罪也大,如今他瞧见有人接了一般的责任,怕是乐的都不会说话了——”
“本仙君一时口误,还请仙姬莫要责怪,”司命亦是自手边拿起纸扇,站起身,对那小仙童抱了抱拳,道,“先前劳烦仙童了,就由我来送这仙姬回府邸吧。”
那仙童陪阿禄莫名罚站了两个时辰,早是腰酸腿疼,听他这一说自然欢喜,连连说着感谢便自回大殿复命去了。
所以阿禄至今记得,当年与司命初相识时,便被他摆了一道。
待到数千年后与仙界人都混熟了,她才将这糗事讲给了嫦娥,以博一笑。没想到,嫦娥倒真是很给面子,笑的极为欢快,顺带告诉她,别瞧着司命星君平日一副亲近无害的模样,可却是这仙界最懒最不爱应酬的神仙,能让他这般捉弄,倒也算是阿禄的福气了。
福气……
当然,直至今日,阿禄也没想出这福气在哪里。
****
前话说的多了些。
司命唤人先上了一壶热茶,继续悠悠然点菜,阿禄这心却已经凉了大半儿。她一个天界的神仙,司命一个鬼族的叛徒,如今两个肉体凡胎就坐在鬼城的魂回客栈里,亏得司命还有心去计较哪样菜可口,她这处却已经开始忧虑一命呜呼后是否还能回到天庭了。
“将军,不知这十万年来可还安好。”就在阿禄胆战心惊端着茶寻思时,不知哪来了个一身富贵的小童,走到桌侧对着司命抱拳一礼。
粉雕玉琢的小童,千年墨玉冠束发,足踩万年貂皮靴,腰以狐族尾毛为饰,实实在在是个万年难见的贵人,半分也做不得假。
又来了……阿禄暗叹口气。这一个两个的,还都是故人,只是这些故人虽面子上看着客气,却看不出是敌是友,更是堵上添堵。
还没等她再去端详那富贵小童,司命竟意外站起了身,同样行了个正身长揖礼。
他这一弯腰,阿禄只觉得眼冒金光,这胸口,算是彻底凉透了……
别看她成天嘻嘻哈哈,心里可是明白的很。这司命在仙界虽是个整日声色平平的神仙,却并不妨碍他在东胜神洲的地位。
尤记得那年冬日,他来自己仙岛游玩时,手中忽然多了一个赤毛小兽,那小兽极为乖巧,一整日都趴在司命怀里一动不动,任凭他抱着坐在火炉旁与自己闲聊。不出三日,北俱泸州女娲神迹使者前来三跪九拜地将那小兽请了回去,原来,那其貌不扬的小兽竟曾是当年女娲娘娘坐下之骑,曾陪女娲出生入死将混沌天地之间的恶兽扫了个干净……
是以,全东胜神洲能让他这般礼数周全的,也不过那几个上仙。
而眼下这小童,怕也是个惹不起的贵人了……
果真,还没等阿禄去猜,司命便直起身,道:“十皇子,别来无恙。”
阿禄一听这话,立刻也站起了身,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,道:“司禄仙姬拜见十皇子。”这天上地下能被称作皇子的,也不过天帝和鬼帝两家的儿子。天帝的皇子日日到嫦娥处吃酒,她早就认了个遍,是以,如今能被司命如此对待的只能是鬼帝的幺子,鬼界的十皇子相榆了。
那半人高的小人儿淡淡嗯了一声,双眼冒光却是只看着司命。
阿禄见他无意搭理自己,便也只能讪讪起身,立在了原地。
“将军,多少个东去秋来,你却依旧仙姿如斯。”小人儿手腕一翻,示意远处的四艺鬼君走近,自己则毫不客气,一屁股坐在了司命身侧。边说着,竟还笑嘻嘻地伸手要去捏司命的脸颊,倒像是调戏民女的流氓……
“十皇子说笑了,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将军,不过是天界一司命罢了,”司命拿扇子挡开他那小爪子,道,“这十万年说长不长,说短也不短,皇子却为何怎地还是一个童子模样?”
相榆微微抬眼,柳眉杏目,眼神清澈如一汪浅溪,很是讨喜:“十万年弹指一挥,本王一不用上战场,二不想娶妻生子,这样倒也自得其乐,”他一边说着买卖,一边摸着腰侧狐尾下明晃晃的一个仙脂算盘,“今日既然有缘碰上了,我便唐突问一句,不知司命星君可还记得十万年前我提过的买卖?”
司命倒也不急着回答,只看了阿禄一眼,示意她坐下。她也乐得有个台阶,便径直做回了位子,只是余光瞥见那四艺鬼君恭敬立在桌侧,仍觉得非常之别扭。
“依旧是那个答复,即便是东胜三岛十洲为筹码,我也对这买卖没有半分兴趣。不过,”他一指相榆腰间,道,“你这条狐狸尾巴的买卖做的不错,青色狐狸尾,若我没有记错,这普天之下仅有狐王南藤有此毛色——”
“南藤欠了我十万分的人情,一条尾巴算什么,”相榆两指插在狐尾中,慢慢梳理着那尾巴上的狐毛,“他欠我的是一条命,而这狐尾只不过个留念罢了。”
瞧着这气派……妖王南藤的命,在他嘴里倒如草芥一般。
素闻这十皇子富甲天下,做的却是涉命的买卖,方才还觉得那小算盘精巧,如今细细想来,那应该就是传闻中他以湮灭十座鬼城为代价,所换的方寸山镇山之宝了。
阿禄不觉抽了抽嘴角,继续看戏。
“东胜三岛十洲有什么稀罕,不过是几块破岛而已。我这十万年得了几个宝贝,不知你可感兴趣?”相榆道,“襄琴怀里抱的那把琴,便是上古神器之一的伏羲古琴,以玉石天蚕丝所制,一旦解封便可支配万物心神为你所用。”随他的话,襄琴恭敬长揖一礼,将琴摆放在了桌上。
那琴上有血印之封,玉白琴身,五弦暗红。
司命颔首,道:“的确好琴,当年封此琴的为西方千佛,据说为保此琴不被奸人所用,千佛曾同奏一曲,设下幻境令前去寻琴的人皆被自身罪念所困,疯癫致死。”
相榆颔首,道:“的确,这世上除却佛祖如来和操控万般罪念的鬼帝,还真没有第三人能有这本事走出幻境,我有个那么强的老爹,自然要用上一用的,”他顿了一顿,似乎察觉到司命并无甚兴趣,便接着道,“你当年提过的三皇之书,我可是足足用了三万年才凑齐,却不知你去了仙界后,可还有日读一书的习惯?”依他的话,那襄书上前,将手中之书端端正正地放在了琴侧。
司命和气道:“虽还有读书的旧习,却早没了当年的痴迷。”
“可惜了,”相榆无谓一笑,道:“本王早些年途径妖界,意外得了个美人儿的画卷,听说持此画卷之人可接掌北俱泸州,也不知是真是假。襄画,给司命星君瞧瞧。”那叫襄画的女子亦是个柔弱美人,款步上前,将怀中画卷摆在了书案之上。
北俱芦洲,女娲传人世代所居之地。阿禄瞧那画卷,想起司命某日曾说过,倘若能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搭个窝棚,谁的命也不管,谁的命也不定的过些小日子,倒是世间最惬意之事了。
她随着那画卷摊开,心肝顿时抽了抽。
那卷上的分明是个绝色的女子,眼无尘埃,却比那观世音还多了超凡脱俗的意境。
这个人,阿禄见过,在天宫藏宝阁中也有她一副画卷。
只是那画卷是天帝亲手临摹,而眼前这个却是真迹。这十皇子称为美人儿的便是上古女娲娘娘,北俱泸洲唯一信奉的神明,而那画卷便是女娲后人的信物。女娲后人如今遗落尘世久远,远到这三界四洲无人知晓如何去找寻,却没料到竟是到了鬼界皇族的手里。
阿禄正是百转千回时,却瞧见司命浅看了自己一眼,才对相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