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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夏少云无可奈何道，“噢……知道了。”
夏母仍旧不轻放过，又道：“没精打采，不情不愿的像什么样子，陪她时要打起精神来，穿戴漂亮点，好好哄她，让她开心，知道么！”
夏少云知道自己无力与母抵抗，只好顺着她意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结果晚上还真给他逮到了空闲机会。他直接开车到秦家，将秦可人接了出来。秦可人很高兴，像第一次跟他约会一样高兴，就差没有哭了出来。她竟然问道：“少云，我们去哪里？”
夏少云却一点儿也不兴奋，应对式地道：“你想去哪里，我们就去哪里。”他现在哪有心思谈情说爱，大脑装的都是“案子”“证据”“凶手”呢。
秦可人道：“你好久没陪我上街了，我们去步行街。”夏少云点头道：“好，我们去步行街。”
四只车轮转动，一圈一圈。秦可人难以言悦，说道：“少云，你越来越忙了，我打好多电话去你家，你没有一次在家的。”夏少云道：“嗯。”秦可人道：“今晚你怎么有时间了？”夏少云道：“嗯。”秦可人道：“那案子怎么样了？”夏少云道：“嗯。”
三个平淡的“嗯”攻击力甚强，秦可人的高兴迅即蒙上一层灰色，热情稍减，这才发现自己问了几个蠢问题。转头看夏少云，但见他手扶方向盘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，似对自己的说话浑不留意。高兴便跌落了下来。
步行街挤满了手牵手的双双对对，入口处的一段摆了一地的鲜花，凡是和女友来步行街的男士的痛苦必先从此处拉开序幕，口袋里的钞票很少有幸免于难的。可见摊主将摊设在入口处实是精明之极。以前和夏少云上街，每经过这种地方，他总是会习惯性地买上几朵送给秦可人。可是这次他一反常态，竟目不侧视，毫不停留地径直走过花摊，低着头冥想，像根本没有看见花摊一般，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。
秦可人缓下脚步，嘴皮已经嘟起来，见他浑不觉察，索性立在当地不走了。谁知夏少云仍是低着头，不知已经漏掉她，大步向前走，走了十余米抬头不见了她，才回过头来，见她站着不动，说道：“你干什么，怎么不走了？”
秦可人轻咬嘴唇，神色已带了几分不快，怏怏然慢步跟上。不过这些不快很快就被服装店里款式千变万化的漂亮衣服所掩盖。她两眼放光，拿着那些服装左掀右翻，这试那试，上度下量，站在衣镜前前转后转，在店员不绝口的赞美声中搞得心花花，难以抉择。女孩和男孩上街买东西，女孩一般都会征求男孩的意见。于是她问夏少云：“少云，你说哪件好看？”
夏少云正在东张西望，闻言一怔，道：“啊？唔……哦，都漂亮。”然后目光又游离开去。秦可人不满道：“什么都漂亮，我要你帮我选呢。哪件好看？”夏少云毫无心思，道：“不用选了，都买下吧。”便要叫店员包装。秦可人脸上彻底没了光彩，把衣服朝架上一扔，道：“不用包装了，不要了。”气闷闷地走出店。
夏少云跟在后头，还未意识到问题所在，问道：“怎么了，怎么不高兴了？”秦可人停下脚步，绷着脸，目光幽怨，道：“我是不是令你觉得很烦？”夏少云一呆，道：“你说什么？刚才还好好的，怎么问这些东西，你今天怎么了？”秦可人不答，又道：“你是不是讨厌我了？”
夏少云终于感到事态有些严重了，说道：“孩子话，我怎么会讨厌你？这不是抽出时间来陪你了吗？”伸手要去挽她。秦可人将手甩在背后，不让他牵，鼻子发酸地道：“心不在焉的，你这算是陪我？你的心根本就不在这里。”夏少云道：“我人都站这了，心能到哪里去？别生气了，这家不喜欢，我们去下一家店看。”秦可人嚷道：“你的心就在案子上！”
夏少云定住，看她。
“你不喜欢我了，你就喜欢你那些案子，案子！我和你的案子比根本什么也不是。你不喜欢就算了，你不喜欢陪我就算了，我又没有强迫你来。我不用你陪了，你回去分析你的案子，找你的证据去，省得我打扰你，烦你，占用了你宝贵的时间！”秦可人娇小姐脾气上来，什么也不顾了。
行人全聚目于这边。今天居然有情人吵架，大概蛮有趣的吧。
夏少云不说话，移动脚步上前拉她。秦可人退了两步，问了一句明知不该问却忍不住问的话：“你什么时候辞职？”
身边不住有人来来往往，各式各样的香水味中夹着窃窃私语。两人一动不动地对望着，一个心里在徘徊，一个心里在等待。
良久，夏少云侧开目光，说道：“我不会辞职。”
这句话刚说完，秦可人的眼泪就流了下来。
担心到底成了现实。她清楚地知道，是王谷勇的死令他违背了他的承诺。她了解他，这个承诺的破灭从王谷勇一死她就想到了，只是一直不敢问、不敢面对而已。出人意料地，她没有问“为什么”，也没有再发脾气，只是和着眼泪说道：“你这个大骗子。”
然后融入人流，走掉。
夏少云依旧一动不动，任她离去，任旁人的目光在身上肆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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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的春节是李凤娜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春节，因为她终于走进了石炫晔的世界。
应该说，是她在晚会上的一牵手，扳转了石炫晔已经颠覆了的世界。石炫晔重新拥有了阳光，拥有了色彩，他抛却了在逃犯、杀人凶手等一切灰暗的东西，全心全意享受现有的快乐，这一切的变化都来源于李凤娜那不顾一切的一下牵手，一个微笑。她希望他快乐，她做到了。
知道了两个年轻人好上之后，李弟举双手双脚赞成不说，更自诩为功臣；李父李母是支持，就连李大爷也没有反对，他只是对这段结局难料的感情默默许下自己真挚的祝福，祝福他们能够幸福。
静谧的夜，村外的溪水欢快地奔腾，发出叮咚叮咚的乐声，溪边的竹林吱呀摇晃，每摇一晃，长长的枯叶便旋转着飘下，落在枝间，落在水中，落在石上。一缕清冷的月光挤下来，给竹林添上了一份梦幻般的色彩。难以想象，在这个时节，竟还会有如此清澈的美景出现。更难以想象，在这个时候，还会有人藏在这幅画里享受幸福。
石炫晔和李凤娜坐在竹叶垫成的地毯上，倾听着夜的古典音乐。
“这里很冷，小心身体，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我喜欢。”
李凤娜裹着一团大毛衣，靠在石炫晔的肩膀上，感到暖烘烘的，一点也不冷。溪水泛着银汞般的点点月光，映进她的眼眸里，令那双有神的黑珍珠倍加灵动。
“你知道吗？从小到大，每当不开心的时候，我就跑到这里，向竹子倾诉，向小溪倾诉，像这样坐上一会，回去后就又能高高兴兴的了。”
“所以你的脾气才会这么好，这么善良？”
“我好吗？”
“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女孩。”
“真的吗，也包括你以前的女朋友？”
“……”
李凤娜侧过脸道：“她比我好吗？”
女孩子似乎都有这种爱好，喜欢拿别的女人跟自己作比较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无法拿你们作比较。”
“她是不是很漂亮？”李凤娜依然傻傻地问。
“……我们不要讲过去的，好不好？”
这反而激起了李凤娜的好奇心，说道：“可是我想听你过去的故事。炫晔，我知道你心里装有许多的东西，你独自承受着，放不开它们。我想走进你的内心，了解你的过去，分担你的心情，这样你才能真正地快乐起来。
“我已经放开了，也很快乐，有你在身边我就已很快乐了。”
李凤娜嫣然一笑，道：“可是……为什么你要对奶奶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又不说话了，我就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不愿让我承担，你怕我担心，怕我受累，怕我会因此而不快乐，对不对？可是你知不知道，看着你不快乐，我也会跟着不快乐，你快乐了，我就会快乐。你有事一个人闷在心里，我才难过呢。”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“为什么要说谢呢？我们既然在一起了，不是应该这样子的吗？”
石炫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色彩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。这句话好熟悉，他记得自己抱住陈心妍的时候，陈心妍也说过相同的话，那时候她的气息已经很微弱，可是精神很安祥，很幸福，与现在李凤娜的语气神色如出一辙。于是他突然说了一句：“不要走。”
李凤娜微微一笑，柔声道：“傻瓜，我怎么会走，我是跟着你的，怎会走呢？”
石炫晔终究是无法全部放得开，陈心妍的回忆让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。他难以预料自己和李凤娜会有怎样的结局，然而不论结局如何，自己心里已经装下她了，已经扔不掉这份感情了。他将她拥进怀里，说道：“我多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，让我照顾你，给你幸福。”
“你这样说，我好欢喜。我们能的，一定能的。”
“能的，对，一定能的。”石炫晔这样安慰自己。竹林依旧摇晃着，溪水依旧叮咚欢跳，月色却更加明澈了，像是留给他们的希望。
97。共同的敌人二十四 道路（1）
秦可人又跑到歌舞厅来了。上次和夏少云吵了一架，事后夏少云居然连道歉都没有一声。她原本想等他说“对不起”就原谅他，不辞职就不辞职，最多将情况拧回他许下诺言之前，谁知夏少云一点儿不会把握机会，搞得她积憋了一肚子闷气，又赌气不肯先去找他，遂跑到这里纵泄不愉情绪。
也不知是否巧合，在舞池跳着跳着，那个叫陈帝的家伙突然出现在面前，嬉皮笑脸，如初次见面道：“嗨！好久不见。”
秦可人看也不看，道：“嗨……你谁啊？”陈帝道：“没有印象吗？你给我的印象却深得很呢，我一直记着你。”秦可人认出了他，道：“是你啊，你天天到这里来的吗，怎么两次都遇上你？”陈帝道：“对，我近来天天到这里，为的就是今天能再见你一面。”秦可人道：“可是我每次一见到你，就跳不下去了。”说着停下，离群而去。陈帝又粘出来，道：“我记得上次你点的是柠檬茶，这次要苹果汁还是橙汁？”秦可人没精打采地道：“你倒好记性，这功夫练很久了吧。”向侍者道：“一杯红酒。”
陈帝也叫了，道：“女孩子喝酒不好。”秦可人道：“算你心肠还好。”陈帝道：“我本来就很善良。哎，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情形跟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？”秦可人道：“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怎样的，我不记得了。”陈帝道：“你心情不好。”秦可人道：“知道我心情不好，你还来烦我。”陈帝道：“心情不好才需要有人开解啊。怎么，又跟男朋友闹别扭了吧？”秦可人道：“不关你事。”
陈帝道：“好，不关我事，我不说。”拿过刚到的侍者盘上的酒杯，咕噜一声，一饮而尽，叫道：“一瓶XO，越老越好。”
秦可人道：“你喝酒挺猛的，像个烈士。”陈帝道：“嗨，借酒浇愁嘛。”秦可人道：“哦，你这种人也要浇愁啊？”陈帝道：“这种人？我是什么种人，与别人有什么不同？你是想说明，我在你心目中很特别吗？”秦可人道：“少来这套，我看你像无赖多点。”陈帝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无赖总比无聊好。”秦可人道�